镜中半生

【白夜追凶】告别

柳霁:

#主要双关亲情向。有宇楠出没。


#哥哥在二一三案破获前牺牲,弟弟和周巡联手最终破获二一三案设定。


#ooc可能有,bug也可能有。


#刀?


一、


案子最终还是破了,主犯伏法,从犯也一一落网。


这该是圆满的大结局了,奈何关宏宇在最后的收网行动里中了两枪,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三天,虽说医生诊断说没有大碍,可到底还是一直没醒,给这最后的圆满添了些让人心一直不得安稳的悬念。


那边高亚楠一边照顾着关饕餮,一边照顾着关饕餮他爹,还有队里的任务也不能放下。短短三天明显的瘦了,把怀孕的时候吃胖的全都超额补了回去。


周巡忙着最后的结案,七七八八的证据链整合,口供梳理弄得他几乎耐性全无。


每一个人都在忙,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而关宏宇闭着眼,似醒非醒。


他觉得自己大概一脚踏在了阴阳两界的交汇处。他恍惚间知道自己该躺在医院的床上,又恍惚间觉得自己正站在一条黑的让他看不清的路。耳边是婴儿的嚎啕大哭,他凝神细听,听见了亚楠在轻声哼唱着一首他听不清的歌谣。


他蓦然一惊,觉得自己该回去,该去照顾饕餮,也该去照顾亚楠。可鬼使神差一回头,他看见了他哥。


他哥那么怕黑的人,此时站在那条黑漆漆的路上,神色却未有丝毫异样。他戴着围巾,手表,穿着长风衣,整齐而冷淡的样子,和最后那个夜晚他的打扮一模一样。


关宏宇望着对面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于是他看见关宏峰冲他点了点头,略略停顿了几秒,然后背过身,继续向无尽的前方走去。


“哥——”


关宏宇听见自己在喊。


关宏峰重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像是在等他开口。


他哥好像头一次对他这么有耐心。


他说:“哥,二一三的案子破了。”


他想,他哥最想听到的大概就是这个了。


他看见关宏峰露出微微的笑意来,他听见关宏峰对他说:“我知道。”


语气轻柔,简直不像出自关宏峰的嘴。


“哥……”他还想说,却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口。


关宏峰冲他点了点头,道:“宏宇,别送了,你走吧。”


关宏宇觉得自己眼眶有些湿润,他想起很多年前,他还没被武警学校开除的时候,和他哥一起在火车站的时候。


去警校的车总是来的早一些,所以总是他哥跟他道别。他哥是个挺无趣的人,每次道别都是点点头,再加上刚才那句话。


道别以后,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向他要做的车的候车室,在那里唏哩呼噜的吃完一碗方便面后上车离开。


关宏宇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冲关宏峰笑了笑,道:“哥,那我走了。”


关宏峰再次笑了,关宏宇心下琢磨着他这一天笑的次数比一年来笑的更多,又突然想起来关宏峰已经牺牲了一年有余了。


于是他觉得心中酸涩难言。


关宏峰背过身,再次冲关宏宇挥了挥手。然后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再也没有回过头。


关宏宇站在原地,眼见着那条黑漆漆的路随着关宏峰的离开,一点点消失。周围的光线变得越来越刺眼。


他睁开眼。


先是看见的是天花板上的陈旧的污渍,然后听见了关饕餮嘹亮的哭声,再然后是高亚楠的哄孩子的声音。


她在唱的是一首没有词的摇篮曲,声音轻缓而温柔。


关宏宇努力的扯动嘴角,和正抱着孩子回头的高亚楠四目相接。


“我回来了。”


他在心里说。




二、


关宏峰闭上眼睛前,视网膜上映出的最后一幕是墙上的那一道血痕。鲜红,呈喷射状,半分钟之前形成。


……怎么这个时候还在考虑这些,他笑自己。可他也知道如果不考虑这些,那道挥之不去的血痕就会让他想起同样挥之不去的从伍玲玲身上流不尽的血,或是永不褪色的二一三现场的满屋血迹。


他隐约听见好像是宏宇冲过来对他喊着什么,可到底是“哥你撑住。”还是“哥你别吓我。”,他已经分不清了。——或者是两者都有?


他不知道。


他甚至不清楚这是真实发生的事还是他幻想出来的。


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甚至也没有力气睁眼。心脏一旦不跳了,人很快就没了称之为人的先决条件。


称其为尸体也许更加恰当。


关宏峰再清楚不过的知道刚才那一枪正中心脏,神仙难救。可他连说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时间都没有了,怕只能送给高亚楠去解剖来验明死因。


或许这死前的最后一秒被拉的太长。让关宏峰忍不住想,这尸体还有意识到底该算什么?鬼片吗?


周围很黑,他却没有引发黑暗恐惧症。死前映在视网膜上的血迹很快消失不见。他觉得自己站在了一条漆黑的路上。


他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害怕。他的黑暗恐惧症也早该发作。


可是没有。


从那天开始纠缠他的伍玲玲,这次没有出现,而他却并不觉得松了一口气。


他缓缓向前走去,路在他脚下无尽的延伸。黑暗也跟着延伸。


他体质不怎么,按理说走不了长路。可在这条路上,他走了好久好久,也没有觉得疲累。只是觉得这路总也走不完,有些奇怪。


但人都要死了,死前大脑缺氧会造成怎样光怪陆离的幻想都不值得惊奇。关宏峰于是也不着急,只慢慢的向前走。


走了一天还是两天?一年还是两年?他记不清楚。手上的表永远定格在了他被枪击的时间,这里没有昼夜交替,只有无尽的黑暗。关宏峰起先还试图数着日子,后来便不再数了,只管向前走。


路上忽然有了光。从身后传来的?还是从身侧传来的?关宏峰分不清楚。他扎实的专业基础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像往日一样帮他了。


关宏峰停下脚步,看向久违的光的方向。那里站着一个人,穿着病号服,脸上有一道和他一模一样的疤。


是宏宇吧。


他像是瘦了些,也憔悴了些。若不是那身病号服,乍一看去竟像是镜子里的他自己。关宏峰想问问关宏宇出了什么事,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只是这种露骨的关心的话,他从来说不出口。


关宏峰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但他不知道如何说。于是他只是看了关宏宇一眼,冲他点了点头,便想要离开。


可身后宏宇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哥”。


他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关宏宇。


他想。当时欠下的没能有时间说出口的道别,现在补齐也不错。


意料之外,又在想象之中的。他听见关宏宇说:“哥,二一三的案子破了。”


他想了想,笑了。


原来他心底的执念,临了还在惦记的事情,是这个啊。


也难怪,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呢?


他走了这么长的路,等了那么长时间,也不过是想要听到一句“案子破了”而已。


“我知道。”他轻声说。


他冲宏宇笑笑,他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否则他怕他再也走不了,更怕他身边多出一个旅伴。


“哥……”关宏宇还在挽留。他于是回过头,冲他点了点头,说:“宏宇,别送了,你走吧。”


像很久之前,宏宇送他坐上前往警校的车前他说的那样。


也许那时候就冥冥之间注定了,他和他的这个双胞胎弟弟,永远都不可能走上同一条路。


就算命运让他们并肩同行了那么一段,也总会有比命运更加无情的东西迫使他们道别,然后分离。


关宏宇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他眼里像是有些湿润,但仍然笑了出来。


“哥,那我走了。”


关宏峰也笑了。


他清楚的知道关宏宇是怎样的人,他在再落魄的境遇里也依然看得到光——或者说,他就是光。


所以他从来不担心宏宇。因为他知道,看着他离开,宏宇不会崩溃,更不会绝望。短暂的伤心后,他会活得更好。


他转过身,最后向着身后挥了挥手,重新踏上了那条路。这次,他知道,那条路很快就能看到尽头。


至于尽头是什么呢?


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全都留在了有光的地方,留在了在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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